> 記得那是許多年前所發生的事,那年我正上中學三月時,我家隔璧搬來一對小夫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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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聽說是從南投來的,男的是原住民,女的是台灣人。看起來生活不是過的很好,但他們給我的感覺很恩愛,很甜蜜,也很好相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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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男在當地也找到一份水泥工的工作。女的我家斜對面那家紡織工廠上班,生活雖苦,但他們倆夫妻給我的印象看不出他們有苦的感覺,這樣。一段日子後,他們得生活改變了好多,跟鄰居們也相處的很好,附近人們也沒再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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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好像是那年年底吧,他太太快生了,在家待產,而他們夫妻倆正等待著,另一個新生命的到來,愉快的過著兩人快樂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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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記得快到過年前的一個晚上,紡織廠的一名女工,深夜裡突然有事回家,工廠的老板急急忙忙的在夜裡來敲這對夫妻家的門,一直拜託男的妻子去代班,她的丈夫本來說不行,但女的說沒關係,才一夜而已,就這樣他太太就去幫忙了直到那天凌晨,救護車的聲音劃破了夜空,急急的駛進了巷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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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鄰居們也在睡夢中驚醒,只聽到那此起彼落的開門聲,大家急忙著去看場和自己無關的悲情,只見救護車停在工廠門口,還有週圍那群人們吵雜聲,大家議論紛紛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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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據說女的那晚去上班,由於太匆忙,並未穿工作服,頭髮也沒綁,又加上太勞累。一個不小心,整頭長髮被機器捲了進去,且勒住了脖子,加上紡織機器聲音過大,並沒有人發覺這場悲劇,無情的機器轉動著,只有她冷冷的被卡在那上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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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那時據我父親說:女的臉部是恐懼且嘶吼的表情,尚存一絲氣息,而她的丈夫,以極快的速度,衝入工廠,拿著剪刀, 剪斷了他妻子的長髮,立刻抱著他妻子上了救護車,在那瞬間,我在角落旁,看到他無助的眼神,泛著淚光嘴角邊喃喃自語著,似乎在乞求些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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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而救護車在大家目光下,急速的駛離了現場,人們也緩緩的離開了,討論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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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不一會兒,巷子也恢復了平靜,只有些許人,在談論著,我望著天空,露出了曙光,在我的背後留下那早晨刺骨的北風,落寞著!或許是心中有些許遺憾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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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當天中午,男的回來了,臉上無任何表情,不理會週遭鄰居的詢問,也不發一語,原來當天他的妻子在救護車上就回天乏術,不幸身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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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但慶幸的是,女的腹中的孩子並無死亡,且在醫院順利的產下了一名很健康的小男孩,那是他們倆夫妻期待的新生命,也是她唯一留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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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只見大家望著他,他沒理會我們,走入家門,沒有再出來過也無任何聲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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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好像是三天後吧!他從他的家門走了出來,那時也快過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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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鄰居們也好奇,去問了他,安慰他,只聽男的說去接小孩出院,先抱回老家,再安頓他妻子的後事,然後就見他走了,我站在人後,望著他的背影,蕭瘦的身驅,默默的遠離這吵雜的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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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過年後的一個下午,我在家裡樓上的窗台邊遠遠的看到他回來了,但卻是一個人,只見他從家裡,抱出了很多他太太的遺物,在門口點了把火燒了起來,但這次他流淚了,大聲的哀嚎,不聽人勸,哭著,似乎隱藏了許多的悲傷在心裡無止盡的發洩,而站一旁的我鼻頭也突然酸了,很悲傷,但流不出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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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爾後他把妻子安葬在我們當地的一處墓地,好像一切都將平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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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很多鄰居見到他也一直勸他,凡事想開點,一切都是命啦!但、他聽的進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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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他也沒去工作,只見他白天大門深鎖,晚上才出去,就這樣連續了好久好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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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有一天他的房東來了,說他兩個月沒繳房租,來找他,鄰居們也說沒看見他搬走房東一直敲門,但沒人回應,於是房東便開了門,進入了他家,可是並無他的蹤跡,只有零亂的家具,一地的酒瓶,濃濃的酒臭味,房東四處尋找,還是不見他的人,就這樣,他失蹤了,也沒人知他去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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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大概過了兩個月後:才由報紙上得知,他悴死在他妻子的墓地旁,據那天報紙刊載:第二公墓發現一具屍體,死者是兩月多前不幸在紡織工廠意外死亡女工的丈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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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經檢察官相驗屍體,死者並無外傷,沒有他殺嫌疑,現場也未留有遺書,可是雙手抱著墓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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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經研判,死者是因為妻子意外身亡,太過傷心,饑餓過度導至死亡,死狀安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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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那一年我國一,對感情的事,並不瞭解,對於愛。存著疑惑,對於那對恩愛夫妻,就這麼死了?!有著深刻的遺憾,有時夜裡睡前,想到時只有鼻酸,躲在棉被裡偷偷流淚,但不知流淚的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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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若干年後,我已成人踏入了這個社會,看過許許多多悲情的家庭,但很多破碎的家庭,因家庭不合,父母離異讓孩子受害,造成這社會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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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試問天下間、還有生死相許的感情嗎?有人能做到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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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…這問題始終是個問號……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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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這段往事,至今我還無法忘卻,每當夜深人靜時就回想起,男的背影,走著走著,令人鼻酸眼眶紅,只有一句話:“愛情沒什麼道理,只盼我倆生死相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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